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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律背反·鵺

二律背反·鵺

不知在这片森林中迷失了多久,就连口中的干粮也是味如嚼蜡。

再这样下去的话,只怕还没找到传说中的金角鬼,自己就先饿死在这片森林中了吧……

青年匆匆摇晃起脑袋,企图将这不祥的想法完全挥去。

打开角状的水壶,随意地往嘴里灌上几口,这顿宵夜就算是结束了。

接着只需要熄灭篝火就可以小睡一阵了。

长时间的步行已经消耗了青年过多的体力,现在他只想好好躺下休息。有了周围这些符纸的影响,一般的野兽想必是不会产生什么威胁的。

这么想着,青年靠在树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。与此同时,在一片黑暗中,他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猛然袭来,将自己的喉咙一口咬断的场景。

“啊!!”

猛地睁大了双眼,青年用力按住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。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,青年终于发觉自己的右手缓缓散发着黯淡的金光。

“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

噩梦?幻术?巫毒?

不,刚才看到的是那么真实,和前三者的感受迥然不同,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记忆一般。

再三抚摸着自己的脖颈,没有断掉,没有出血,甚至连个印子都没有。

但是……那份恐惧和绝望的感受却深深烙印在心中。

“啧……”

尽管放置了有着一定法术的符咒,青年还是驱动起疲惫的身躯爬到了巨树的顶端。

“畜生,这样总行了吧!”

将结界的效力发挥到最大的效果,青年总算再次闭上了双眼,手上的金色光芒也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“晓风吹~水雾迷离~”

大约在青年入梦半晌之后,不知在何处传来了银铃般清脆的歌声。

“昼风吹~娑罗沙沙~”

没有半点征兆,微风逐渐刮起了青年设下的符纸。

“暮风吹~千鸟还家~”

再之后,微风撩动了青年的头发。在这闷热的夜晚,这阵微风着实令人深感惬意。睡梦中,青年的嘴角微微扬起。

“今夜的风……甚是美味呢……”

声音中带有几分愉悦,一对血红的鬼瞳忽然照亮了黑暗。

说来也着实让凌感到惊讶,这个外表上极尽豪奢的宫殿内部的装潢并不像凌想象中的那么奢华。但也不是所谓的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,宫殿虽大但也仅是准备了普通的家具和茶具。像什么金银珠宝或者山珍海味一般的奢饰品就连一样也看不到。

倘若真要给这里一个评价的话,廉洁一词就足以概括所有了。

“我的名字是金耀,正如你所见,我就是传闻中的金角鬼。”

亲自为少年敬上一杯金色的茶水,女子道出了姓名。

“啊,我叫凌,是翱空族的后裔。”

匆忙回报自己的姓名,凌不由地再次打量起这个女子。

华而不奢的装扮,傲而不骄的气质。身上散发着令人感觉温暖的鬼气……

“没想到,金角鬼真的存在。”

凌不由地感叹到。

“哪里,对我而言你的存在才是真的不可思议呢。”

“怎么会,翱空族有那么多分支,这边的世界应该更常见才对啊。”

“没错,翱空族在鬼族中的确可以说随处可见,但是鵺的后代早在千年以前就只剩下翎一个了。”

“莫非……你就是以这个来判断我和那个叫翎的人一定有关系的么?”

凌这么一问,金耀也不由微皱起眉头。

“不,也不全是,虽说鵺的后代都是纯红色的鬼气,但你身上的气息和翎真的太相似了,说是扑朔迷离也不为过,所以我想你们会不会是直系血亲一类的……”

金耀的猜测和事实基本无差,凌真的差点就惊呼了出来。不仅气质不凡,就连头脑也清晰的让人惊讶。在这双眼睛面前,或许一切的谎言都是无用的挣扎吧……

“真是遗憾,在我们那边鵺的一族还是有着一些后人的,你所说的翎,我着实没有听说过,可能我们只是名字相同吧。”

尽管如此,凌仍用谎言盖过了事实。

目前为止,自己这个未来的来客已经做了太多干涉历史的事情了,倘若连这个消息也泄露出去的话,自己就算下一瞬消失也不算奇怪了。

虽说有些过意不去,但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。

“是么,或许是我的错觉吧,真是抱歉。”

“没什么,请不要在意。”

金耀轻轻低下了头,凌也匆忙回应到。

“那么,能跟我具体说一下你们那边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?”

“这个么……可能说来有些话长了。”

轻啜了一口茶水,凌开始将最近几天的事情缓缓道来。

“也就是说……在你们那边的翱空族不知施了什么手段将世界篡改了对么?”

巧妙地避开了鬼王候选者以及自己的同伴是驱魔人这一事实,凌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金耀说明了。

“是这样的。”

“真是奇怪……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,发动这么大的术式,鬼王不可能没有动静才对啊……”

“呃……实际上,我们那边的鬼王已经命不久矣,就连维持生命都很困难了。”

“是这样么……那将要继任的候选者呢?他们又在做些什么?”

果然,话题还是走向了凌不愿提及的地方。

只要闭上眼睛,那空洞的翠绿眼眸就会一直盯着自己。

“救救我……”

少女那啜泣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畔,而无能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魔爪夺去鲜活的生命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是这样么……真想不到世上还有实力如此强劲的鬼怪。”

看穿了少年的所思,金耀轻轻低下了头。

将鬼王候选者吞噬,并且能发动足以改变世界的鬼术……

“那么……能向我描述一下那个术发动前的征兆么?”

忽然,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光亮。

“光……我看到了色彩斑斓的光,那些鬼的元神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片黑夜,在一个巨大的石轮上旋转……”

凌一边吃力地回忆着,一边断断续续地将当时的状况描述出来,女子满是耐心地听着,直到听到“巨大的石轮”时,她那如同湖水般平静的脸色突然变了。
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
“我是说那些光……是鬼的元神。”

“不,那些元神在巨大的石轮上旋转么?”
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
看到金耀的眼中充满了狰狞,凌的声音不由颤抖了起来。

“原来……是这么回事啊!”

说着,金耀突然站起了身来。

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

“发动这个术的家伙不只是翱空族,还是……唯一能够转动那逆天之轮的……鵺之一族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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